分卷阅读170(1 / 2)
件白衣。活人不必穿丧衣,若这一回他能不死,那他也许就真的可以活下去了。
“张指挥使。”玉霖唤了他一声。
“你没听见吗?”
“听见什么?”
“把上衣脱了。”
张药抬手向衣襟,毛蘅忽道:“等一等。”说完望向韩渐道:“你将才说,说那夜来你宅中灭口的刺客,伤口在什么位置?”
韩渐搭道:“左锁骨下三寸,离要害两寸。”
毛蘅听完,沉吟了一阵,终是点了点头:“好,既然如此,那就对证。”
吴陇仪凑近他耳边道:“老伙计,我不得不问你一句,你觉得当真可以对证吗?若那夜去韩宅灭口的人是张指挥使,那……”
毛蘅打断他的话,“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。”
毛蘅望向吴陇仪,一面抬手,示意书记官暂且停笔,一面对吴陇仪道:“你和我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,审理过的案子成百上千,你扪心自问,有像今日这么爽快过吗?”
吴陇仪摇头道:“那倒没有。”
毛蘅道:“我不光要他对证,我还要将今日这一堂的结果,一样不差地,写入明日的邸报。”
吴陇仪笑道:“你也疯了。”
毛蘅道:“总不至于,明日那些读到邸报的人,都要治罪吧。”
玉霖跪在地上,缓缓地呼出一口气。
人力有限,至此她已经力尽,好在但凡起势,总有人推波助澜,她跪在地会心一笑,抬头朝张药看去。
挺好,毛蘅和吴陇仪想揭开一段阴谋,韩渐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。
郑易之和江崇山一个释然,一个恐惧。
而玉霖,她做完了她能做的一切,心中松快,想得则很荒唐:她可以看张药的身子了。
是时,张药的手挑解开了白衫上的系带,继而挑开衣襟。
堂中所有人的目光聚拢而来,先入眼中的是他遍布旧疤的胸膛,那些伤痕并非刀枪剑戟所至,而是像一个从诏狱中受过酷刑,偶然被捞出来的人,修养不过一年,又再度被投入诏狱,新伤旧痕迹相互叠加,有的已经淡化,有的才刚刚掉了血痂。而在左面锁骨下三寸之处,赫然是一道乌褐色的刀伤,一半遮在半开不开的衣襟下面,但伤口的位置倒是与韩渐所说,丝毫不差。
解开衣衫后,张药没有在意任何的人的目光,只是低头望向玉霖。
而玉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张药正看着她,她和众人一样,在凝视那在血肉之山上绵延如乱林的伤痕,以及那道几乎可致命的刀伤。继而想起某个夜里别她如蝴蝶的那道人影,想起道上遇见的某个“血人”,想起那个“血人”对她说:“玉霖,求生的路上,你不可能对得起每一个人。”
可能有了那句话,才有了这果断的一刀。
此时,玉霖想抱抱这副身子。
将才那些高高在上,想要纵情审美的兴致虽然还在,却添了些涩意。
她竟有些鼻酸,悄然收回了目光,抬手揉了一把眼睛。
这些琐碎而反常的举动,张药都看在眼中。
“怎么了。”
他低头问玉霖。
“啊?”
玉霖抬起头,这才发觉,张药一直看着自己。
“你耳朵很红,你不舒服吗?”
玉霖听他完,抬手一把捏住自己的耳朵。
她真的服了。
身心干净的人,但凡身上不起欲望的时候,他就是敢把胡言乱语全都当成正经的话,堂而皇之地当众说出,事实上他根本不会撩拨,至今为止,也没有主动招惹过玉霖一次,但却屡屡无心插柳柳成荫,而自己则从不自知。
毛蘅站起身,从案后绕出走向张药,路过韩渐时说了一句:“匕首。”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