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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霖侧头,忍不住提醒道:“隔墙有耳。”

“放心,没有耳。”

张药看着城门下的树影,“你在的时候,我再想去死也不会自毁。”

这无异于在向玉霖剖白,且就要谈及真心了。

玉霖的手轻轻地抠起城墙上石灰,没有去最近的那一句话,反接了前一句:“其实你也不用在意,写诗的人死了,你不也被判了杖刑吗?这世上的因果,向来来得非快。”

“既然如此,所你当时为什么要帮我?”

张药望向玉霖,玉霖却下意识地撇过了头,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膝盖,半晌方道:“可能……我觉得那也是一种私刑吧。”

“为什么是私刑?”

玉霖将手握放在膝上,沉默了一阵,忽道:“张药,你确定隔墙无耳是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好。”

玉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,继而仰起头,举目望向漆黑的天空,天上没有一颗星,黑云在头,而城墙高耸,似乎伸手可破。

“因一句诗而杀人,当然荒谬。而后把你扔到神武门前,棍棒加身,让人羞辱你,来平息众怒,美其名曰让法司定刑,事实上,不就是他让你来替换他自身,去担那份罪,吃那颗恶果。这不是私刑,是什么?”

她说完张开手臂,陡然放开声音,风灌满喉,她却畅然痛快,声音丝毫不颤。

“该趴在神武门前的人是他!该被打的也是他!该想死的人,也是他才对!”

风送人声,朝城门外飘去。

这三句话,如同一把锋利的砍刀,朝着张药身上无形的枷锁狠狠劈去。

一句一刀,一刀一赦,似在告诉张药:“虽有错,但可谅,不必死。”

张药望向玉霖的背影,城墙上张开双手的玉霖,衣袖翻飞。

有一个词叫什么?张药好想把它想起来,自以为来形容此刻的玉霖,一定又美好又贴切。

“飞蛾扑……”

“蛾什么?”

玉霖笑着回过头,挥动着手臂,张药笑道:“不像蝴蝶吗?”

是啊,蝴蝶,白色的蝴蝶。

“你想做蝴蝶吗?”

“今生不想,来生想做。”

“为什么今生不想做?”

玉霖笑着放下手,她很久没有这么肆意过了。

城门风为伴,人虽沉重,这一刻却似真的可以借风而起一般。

玉霖撑着女墙,尽力牵长脖子,畅声道:“因为做人还没做够,我还没斗过他们。”

她说完一把随意地挽起乱发,“我一定要斗过他们。”

“那我明白了。”这是紧接玉霖话声的一句话。

玉霖不禁“啊?”了一声,轻盈地问道:“你……明白什么?”

张药没有回答,他静静地掐住自己的虎口,将心里所有的话都忍住了。

他喜欢玉霖,此刻他必须要认了。

可她像蝴蝶啊,人怎可借爱意,私自藏起必向沧海和深渊的蝴蝶,更何况,他想玉霖能赢过那个人,赢过那个人,让他可以被公正审判,好好地去死。

可是,一个要死的罪人,凭什么喜欢自己的审官?

张药闭上眼睛,轻声道:“我明白我在城楼下冒犯了你,对不起。你虽然很累,但你可以自己走,是我自以为是。”

他顿了顿狠狠地给自己下了一个判词,“是我下流。”

“张药。”玉霖蹙眉。

“你又骂你自己,你到底懂不懂下流这个词的意思?”

“这个词大字不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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