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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前开口之人追问道:“可知定国公与谢氏商谈了什么?”
侍卫摇头:“谢氏府邸,岂容旁人窥伺?”
先前之人又道:“定国公无论怎样都是一品国公,又追随陛下多年,功勋卓著。既无真凭实据,怎可随意治罪?”
这是正理,侍卫一时语塞,下意识看向廖靖,后者撩起眼皮:“隋都尉说了这么多,莫非是要抗旨?”
“抗旨”这顶帽子太大,若是个有眼力见的,这时就该识趣闭嘴。但崔芜带出来的人,除了极个别,大多随了她的倔劲,明知有些话不该说,事关是非人命,仍是不吐不快。
“卑职不敢,只是昔年曾蒙陛下教导,立身于世,当令朝廷清明,天下治平。定国公乃天子麾下大将,有功而无过,贸然诛之,与陛下教导相违背,”隋都尉梗着脖子道,“卑职并非不信统领,只是既有天子密旨,还请明示我等,以免有所误会。”
廖靖没说话,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,好似今日才认识此人。
“平时瞧着从瞻沉默寡言,没曾想口舌这般伶俐,直叫人有振聋发聩之感,”他皮笑肉不笑道,“你这话的意思,是怀疑廖某假传圣旨?”
隋从瞻人虽耿直,到底不是真傻,听他话音不对,立即单膝点地:“卑职不敢!卑职并无此意。”
廖靖哼了一声,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绸卷掷与他:“此为天子密旨,还请隋都尉过目。”
隋从瞻口称“不敢”,却还是接过旨意,认认真真地看了。
确实是天子笔迹,隋从瞻认得出。落款的印鉴也没问题,朱红印泥笔走龙蛇,是阴文大篆的“芜然蕙草”。
追随天子多年的心腹大都知晓,这是天子私印。
天子发布密旨,多以私印落款。
耳畔传来廖靖冷冷的发问:“可看清楚了?”
隋从瞻其实未曾完全释惑,但旨意就在眼前,容不得他质疑。
“卑职不敢,卑职再无……”
话未说完,他目光凝聚在落款处那枚小小的印鉴处。瞧着与天子所用私印殊无二致,但隋从瞻记得,天子私印中“草”字的顶端一横带出少许旁逸,仿佛冬日里的嶙峋梅枝。
而眼前印鉴并无此等暗记。
刹那间,隋从瞻心口陡凉,猛地抬起头。不料下一瞬,血色溅染了视线,猝不及防的凉意洞穿前胸。
他只来得及张开嘴,就再发不出丝毫声响。
廖靖面无表情地拔出佩刀,抬腿一踹,将那尸首踩在血泊中。而后他抬眼,冷冷环顾四周。
“隋从瞻抗旨不遵,已被我正法。若还有人质疑天子密旨,现在就站出来。”
众将默不作声地交换视线,却再无人应声。
廖靖下手太快,隋从瞻未及指出“密诏”破绽,落在旁人眼里,便是旨意的真实性无可指摘。纵然廖靖处置麾下手段狠辣,有资格过问的也是统领殷钊或是天子本人。
于旁人而言,可以唏嘘,可以生疑,但当着血淋淋的尸体,谁也不会蠢到拿性命去赌廖靖手中的屠刀。
廖靖满意了,还刀入鞘。
“没有,自是最好。”
第406章
廖靖的雷霆手段震慑了在场众将, 再没有人当面质疑。待得密谈结束、敲定了诸项环节,他们才陆陆续续退出值房。
唯有一人落在最后,此人姓贺, 名思远,素日与隋从瞻最为交好。今日被召唤至此, 原以为是日常议事,不曾想等候着这样一桩九天惊雷,还累得好友枉送了性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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