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忍了忍,我没忍住,“你怎么忽然请假回家?”
“不是临时起意。”冯逍呈毫不掩饰。
是了。他是故意的。
刻意不搭理我,不告诉我。然后多此一举地将我的箱子带回来,仿佛我给他添了诸多麻烦。
虽然不高兴,但这只是芝麻大点事,实在不值得在高考前讨论、纠结。可我大概没有很好的控制住表情,是以冯逍呈追问我,“气什么,嗯?”
他怎么知道我在生气?
既然知道又为什么故意和我较劲?
很不合时宜的,我小小发了个呆。待回过神,冯逍呈已经逼近我,生气了,又好像没有。
他抬手,握住我的后脖颈,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,钳制住我,“你怎么安排指挥,我就要怎么听吗?怎么会所有事情都如意呢?邱寄,世界本来就是没有秩序的。”
冯逍呈眼角眉梢都带讥诮。
我敛眸掩下眼底的沉郁,终于肯定,他是故意的。
而我的神经确实就被这样一个细微的差错挑动起来。原本我以为,这个毛病已经被邱令宜纠正过来了。
同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,外面当真下雨了。
冯逍呈扑出的气息是潮湿的,手掌也不干燥。使我寒毛乍立,原本温驯的血液蠢蠢欲动。
-
在零至六岁的童年时期,幼儿会经历秩序感由内向外的执拗期、追求秩序完美的完美敏感期。
我的秩序敏感期开始得很早,结束得很晚,也很突然,像是戛然而止。
在小学前,邱令宜都不太在意这一点。
因为我一直很乖,哪怕被人无意间扰乱了节奏,也只会自己跟自己较劲。更自律、自主。
直至升上小学,开学第五次上交家庭作业后,我因为发回来的数学作业本是用蓝笔而非红笔批改,便拒绝再次上交作业。
哪一科作业都不肯。我非要双手捏着作业本给老师用眼睛检查,然后自己拿红笔画。
甚至连考试卷都不愿意交由老师批改。
彼时正是周五放学,其他同学都已经回家了,只余我双手按着测验卷,拧在座位上,对老师的劝导充耳不闻。
然后年轻耐心的女老师也不耐烦起来。
那一整晚我都没有回家。
因为赶来的邱令宜告诉我,“学校有学校的规定,没有交卷的学生是不能出考场的。”
她说话时坚定但温柔,以至于我没有立刻意识到她的怒意。
吃喝照常,邱令宜陪我到天明。
其实并不如何难熬,甚至因为初次在教室过夜我还觉得新奇。
一直到再也憋不住尿意,却依旧不被允许出教室时,我才感觉到恐慌。
邱令宜走到我面前,居高临下地俯视我,“邱邱,要交试卷了吗?”
她没有骂我,也没有打我,更没有强迫我。
仅仅只是在我控制不住,因为排泄的快意和时间地点错误的羞窘、无措而扭曲面孔浑身颤抖时,依旧冷淡而平静地注视着我。
那一刻,似乎所有不在场的眼睛都出现了,睁开,惊奇地打量我。原来眼睛也是会说话的,它们窃窃私语。但每一声嘲讽都清晰无比。
那个清晨我哭得昏天暗地。
幼儿时的秩序敏感期,看似在那一天结束了。
然后我就长大,不再因为事物的不顺心而非要跟自己较劲,乃至影响他人。
甚至将与这件事有关的一切都刻意淡忘掉。
冯逍呈在这样一件小事上没事找事。
其实原因我大约是知道的,他不满我总是自作主张,或许……就连我和祝迦交朋友的事他也知道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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