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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章 小赌一手国运,反正朕输得起(加更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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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章 小赌一手国运,反正朕输得起(加更3K)

……

两人一前一后,来到屏风之前。

孙承宗定睛看去,只见屏风之上,白纸为底,用墨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,细看之下,竟如同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,从上到下,不断分叉开去。

朱由检将那根长长的木棍,在手心轻轻一拍,发出「啪」的一声脆响。

「朕以为,大明首要之事,乃是澄清内治。」

「而澄清内治,势必会在腹心之地造成动荡,如此一来,便不可能再支撑辽东进行大规模的战斗和投入。」

「是故,辽东方略之主旨,便只有两个字。」

朱由检手中木棍在屏风上重重一点。

只见屏风的最顶端,赫然用朱笔,写着两个杀气腾腾的大字。

——困奴!

朱由检的木棍顺着主干向下一移,点到了第一条粗壮的枝干之上。

【辽西走廊】

「朕以为,辽西可暂以宁远或松锦为界,收缩兵力,令巡抚清汰兵员,训练士卒,屯田筑堡,深沟高垒。」

「而既然如今战略主旨改变,那麽考成之法,亦要随之改变。」

「朕对辽西战区之考成,今后,只看能否精简出一支真正的能战之兵,不看是否收复一寸土地!」

「各项考核,朕会遣派厂卫,与孙师你一同检阅,三月一小考,半年一大考。巡抚若不能达到目标,朕不管他是谁,直接罢斥!」

朱由检说完,话锋一转,看向孙承宗。

「只是此方略,朕尚在犹疑:究竟是守宁远一线,还是守松锦一线。」

「孙师,可有教我?」

这是考较,更是尊重。

孙承宗沉吟片刻,斟酌着语言,力求让这位年轻的帝王能够听得明白。

「臣以为,当守松锦一线。」

「其一,在于遮蔽。」

「守山海,必先守宁远。同理,守宁远,则必守锦州。否则敌骑骤至,我军则尽失预警之机。」

朱由检点点头,这是将锦州当做宁远的肉盾了。

孙承宗接着说道:

「其二,在于侵扰。」

「锦州地处小凌河畔,我军据有此地,则河西千里之地,敌我共有。」

「我可出兵袭扰,使其不能安心屯牧。若弃了锦州,则河西尽为奴酋屯田之地,彼日渐强,我日渐弱。」

「宁远城坚,口却狭,敌虽难入,我亦难出也。」

朱由检再次点头,这是要保持必要的攻击性。

凡是防守,必定需要进攻,这个道理还是他小时候看陈规守城录看到的。

「其三,」孙承宗加重了语气,「在于图后。」

「今日我等虽以『困』为主,然他日国力恢复,终有反攻之时。」

「据有松锦,往后才可再图右屯,而后以右屯丶旅顺共克盖州,以复辽南。此乃长远之计。」

朱由检思索片刻,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:「锦州距宁远一百二十里,陆路运粮,损耗巨大,粮道可有保证?」

孙承宗立刻回道:「陛下勿忧。锦州与宁远一般,皆可靠海运。」

「粮草自觉华岛海运,溯小凌河而上,可直抵锦州城下卸货,甚为便宜。」

「原来如此!」朱由检哈哈一笑,也不尴尬,「还好有孙师在此,不然朕就要犯下纸上谈兵的大错了。」

他殷切地问道:「此方略,可还有其他疏漏之处?」

孙承宗摇了摇头:「陛下以战略定考成,目标清晰,权责分明,比之过往空谈冒进,不知高明凡几,臣以为,此法甚好。」

「那如今的辽东巡抚王之臣,可能任事?是否需要调换?」

孙承宗沉默了片刻,还是给出了一个中允的回答:「王之臣此人,历任知县丶京官,又在辽东多年,熟悉军务,守成尚可。陛下既定下此策,他来执行,当无大碍。」

「好,那就依孙师之言。」朱由检笑了笑,也不以为意。

老孙头万般皆好,就是不喜欢得罪人。

无所谓,这是小事。

王之臣能做好,就继续做,做不好,他有的是人可以换。

反正再过一两个月,他手里,就将有大把的牌可以打了!

朱由检的木棍,指向了第二个枝干。

【辽南旅顺】

他沉吟片刻,缓缓开口:「东江很重要,但朕以为,如今的东江镇,问题也很大。」

「朕有意,将旅顺丶广鹿丶长山丶石城等辽南诸岛,从东江镇中划出,合为一镇,另选总兵,并设一专职兵备道。」

「其中,总兵之职,在于袭扰奴酋沿海,接引辽东汉民,务必使其沿海数百里,尽成废土,颗粒无收。」

「至于兵备道之职,则专管诸岛屯田丶军饷丶钱银等事,军民分开,互不统属。」

「等到明年,看国库财力是否有所恢复,若时机合适,再考虑于金州再筑一城,以为图谋盖州丶复州之基石。」

他转头,看向孙承宗:「朕此路方略的犹豫之处在于:毛文龙,能否听命拆夥?」

孙承宗沉吟了许久,才缓缓说道:「臣离京数年,未与毛文龙相见。人心易变,隔之千里,终究难说。」

「臣请预先领旨,就任之后,当亲召其来见。若其真心为国,服从大局,再行此策不迟。」

「可。」朱由检点头,「那总兵丶兵备道之职,孙师可有推荐之人?」

孙承宗道:「此镇新立,兵微力小,可先令现任副总兵徐应垣暂署总兵事。」

「至于兵备道,臣以为,可调宁远兵备道毕自肃前往主事,此人勤勉踏实,精于钱谷。」

朱由检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名字。

毕自肃,是毕自严的弟弟,历史上在明年宁远兵变中,受辱自杀。

但能力究竟如何,终究是个未知数。

至于那个徐应垣,他就更是听都没听过了。

也罢,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。

既然都让孙承宗总督辽事了,总该信他一信。

朱由检不再犹豫,点点头,木棍指向了第三个分支。

【辽右东江】

他看着这四个字,微微一叹。

「毛文龙此人,朕如今真不知,其究竟可用不可用。」

「皇兄给予此人的事权,还是太大了些……」

「军事丶屯田丶海贸丶外交……诸般大权,皆集于其一身,又孤悬海外,天高皇帝远,如何能不坏事?」

他用木棍在手掌上重重拍了拍,语气变得严厉起来。

「往后,东江镇,只以皮岛丶铁山丶身弥岛等为辖区。」

「其首要之务,乃是隔断奴酋与朝鲜之联系,禁绝双方贸易往来,平日遣人刺杀双方使者,务必使朝鲜不再能为奴酋后援!」

「其次,才是收容辽民丶布置间谍等事。」

「朕要你告诉毛文龙,往后,他只管军事丶练兵!」

「其馀屯田丶粮饷丶海贸丶对朝鲜外交丶查禁走私等事,朕要派一名巡抚过去专管!」

「比起他天天报的那些大捷,让奴酋拿不到一粒粮食丶一匹布要重要得多!」

他转头,目光如电,盯着孙承宗:「此巡抚一职,事关重大,孙师可有推荐?」

孙承宗陷入了长久的思索。

良久,他才有些为难地开口道:「回陛下,臣一时之间,只想到两人,但……都不是完全合适。」

「其一,乃是故翰林院编修,姜曰广。」

「此人于天启六年奉命往朝鲜册封国王,清廉自守,不受贿赂,在朝鲜士林中风评甚好。」

「此行程中,他奉命查探东江兵事,回报军民十五万,其中可用者不过三万,可见其人求真务实。

「由他去,与朝鲜交涉或有便利,对东江世情也算了解,只是……他从未有过地方政事经验,能力如何,能不能压住毛文龙,殊难预料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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