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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他没有要帮忙的意思,才指了下屋里,为难道:“我不熟练,得照着镜子才能勉强绑好。”
殷木槿就放沈玦进屋。
他简单收拾了灶台,生火熬上米粥,盘算着要炒什么菜,一边注意着锅下的火候一边处理食材。
沈玦收拾好再出现,情绪已经跌到谷底,默不作声地来到他身边,帮忙打下手,却不主动说话。
殷木槿知道原因,他知道沈玦为什么拉他回到这里,也清楚沈玦拆下头发时看向他的,想希望又不敢抱有希望的眼神。
他知道自己做不到,便不选择安慰。
两菜一汤端上矮小的木桌后,两人面对面坐下,熬得稠度刚好的米粥蒸腾着温暖的热气,白蒙蒙的,模糊了四方桌上一小寸的天地。
殷木槿搅了搅米粥,问:“院子里种的那棵,是什么树?”
“我以为你不会问呢,”沈玦说,他语气有点呛,显然还在生闷气,顿了会儿,才说,“木槿。”
殷木槿“嗯”了声,他并不意外,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。
“不问问我是从哪弄来的树苗吗?”沈玦看他,眼底有类似于不久前的期待,但更多的,是一种掩饰不住的倔强。
“猜得到,”他说,“大概是你当年,折下花枝送我的那一棵。”
“也是,很好猜的,其实就是它先前在的地方留不住了,我不忍它被伐了,就移栽到了这里,”沈玦自嘲地笑笑,肩膀塌下去,连带着筷子碰上碗沿,突兀的叮当一声,“不过不重要了,是不是,你好像已经不在乎了。”
殷木槿不傻,不迟钝,相反,他对沈玦总是很敏锐,所以听得出沈玦不是只指那棵树。
说不清沈玦是不指望他接话,还是根本就不想让他接话,这人把头埋进碗里,沉默地扒饭,把粥吃成了蒸米饭的架势。
殷木槿看了会儿,夹了块菜放沈玦碗里,犹豫片刻,还是道:“还是在乎的。”
沈玦僵住。
多年过去,这人搭理头发的手法不进反退,对着镜子整理那么久,最后弄出来的,还是一颗乱七八糟的杂毛脑袋。
后脑勺更甚。
这颗脑袋兀自僵硬片刻,又猛地抬起,目光银针似的死死盯着他,说:“我不明白。”
“你明白的,你只是一步步试探,要我亲自给你证明,”殷木槿说,“可这些都不用证明——我死里逃生,恨你杀我,却还抓着“木槿”的名字不放;回了京城,听到你的消息,还是去找你,又把你偷藏起来。”
“无论是恨还是什么,都放不下,我始终还在乎,我承认。”他实话实说。
“可是……”
沈玦听到这两个字又开始抗拒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阻止他,但不知为何,阻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。
于是声音变成了殷木槿的。
“可是只是在乎了,相爱相恨都对不起你,也对不起我,所以,最多只能做朋友。”
第44章 为什么要去做?
桌上的菜已经凉了。
殷木槿夹了段菜梗放进嘴里,机械地嚼着,尝不出想要的味道。
他说只能当朋友后,沈玦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反应,只是抹去了眼中的光点,黯淡着,从喉咙里挤出了个“嗯”的音节。
他也只能回个“嗯”,说:“就这样,吃饭吧,天太冷了,菜凉得快。”
沈玦就乖巧地垂下头喝粥,时不时夹些菜放进嘴里,嚼东西的时候也没有声音。
这样的情状实在尴尬,比在平阳的那段相处还要难熬——殷木槿有些后悔说出这样的话了。
或者说,不是后悔,是冲动后惯有的类似于悔恨的无措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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