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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定襄眉仍是皱着,面上却多出了几分不解,他道:“倒是有些奇怪,我勉力探入些许,查探到陛下|体内,又还有另一道真气若隐若现,替他护住了心脉,只是想要靠近却不得法。不过如此看来,却比先前所想的要好一些……或许可以稍作等待,看陛下能否自己醒来。”
护住了心脉?
张鹤邻心中一动,想起前夜里所见,顿时间有所觉。他斟酌着如何道明,忽然听得外间喧闹,似是起了异动。原本他便是心中烦躁,此时说不得一声冷笑:“这些个魑魅魍魉,到底是忍不住了!”
那语气隐隐的发寒,一贯和善的面容,这时节瞧着竟有些森冷。
式干殿外,三重禁卫,层层防守,密不透风。
又是哪些个想寻死的,闯到了这殿前来?
薛定襄剑眉一扬,已然转身。张鹤邻熟谙他修为,知晓有薛定襄前去,必定万无一失。
然而不知外间究竟是何样的异动,迟迟的不见人回来,反而是听见一道浑浊脚步声,是内侍在殿内匆匆行走。
那内侍急急忙忙的道:“张总管,外间的人是世子!”
张鹤邻心中一跳,电光火石间滑过了几转,他目光示意李奉御在侧,急急地迎出去,刚好见得殿外,雪衣狐裘的少年郎君正站在阶上,怀中犹抱着两枝血色梅花。
甲胄森寒,兵戈雪亮,那气氛已然是有些剑拔弩张,薛定襄引而不发,眼见着就要出手了,他急忙道:“薛统领且慢!”
听见他声音,那少年倏地转头看来,一张面孔上又是惶然又是焦急,脱口而出道:“张管家!”
张鹤邻定定的站住,到了此时,面上还做着一贯的笑容:“宁郎君怎么来了?”
宁离原本就急得很,见张鹤邻这时节还笑,心里顿时更慌,彷佛没听见那句话似的,不答反问道:“行之在里面是不是?”
张鹤邻笑容一时顿住,便是薛定襄,双眉亦是一轩。
这里根本不是荒僻山野中的别业,而是帝国的中心,皇帝的寝宫。高悬的匾额上,式干殿三字,分明不容错认。
薛定襄也知,君王似是对宁氏的世子有几分偏爱,但这其中有几分信重,只怕远远到不得眼下这般。实际上,除却他、萧九龄、张鹤邻与李御奉之外,根本不该有外人得知内中情况。这宁氏的世子又是使了什么手段,竟然窥测帝踪?
。
眼见张鹤邻不答,那笑容也是薄薄一层。宁离立时追问:“他的病又发了么?”
张鹤邻思索之间,终于是叹了一口气:“有劳宁郎君挂念了。”
那无异于默认的话语,顿时教宁离眼圈一红,喃喃道:“当真出事了,对不对?他人在哪里,我要见他……”
宁离立时要上前,却被人拦住。薛定襄目光中有警告的意味,却不是向着他,而是向着张鹤邻。
“他如何得知这些?”薛定襄沉声道,“何况他身份十分敏|感,不可放到陛下|身边。”
张鹤邻一跺脚,咬牙道:“且放行罢,若是出了事,由我一并承担。况且薛统领你就在边上,难道还怕有事在你眼皮子底下发生?”
薛定襄挑眉,正要驳斥,谁知宁离已经顾不得了。他只觉得手上骤然一股大力,错愕间竟没有拦住。下一刻,便见着那少年步履匆匆,已是直奔殿内而去。
他心中暗骂一声,顿时冷冷甩下个眼刀,急忙忙也跟上。
。
重重帘幕后,只见得榻上青年,昏迷不醒。原本俊秀的面容,也是苍白而憔悴。
空气中彷佛飘浮着一股冰寒的气息,带着腥甜血味,若隐若现。
薛定襄虽是默许,心中仍是警戒,他紧紧地跟随其后,掌上真气凝而不发,正见得那少年怔怔跪在榻前,一张面容失魂落魄,骤然间仰起头来,却是脱口而出:“黄泉竭!”
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,目光转冷,如雷如电劈向了张鹤邻。
这等生死攸关的秘事,难道也是能不知轻重的向外透露吗?张鹤邻竟然糊涂到这般地步。
哪知张鹤邻面上,也是一派并不作假的愕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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