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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9章 御史上奏本,鱼儿咬钩!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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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止春闹会元丶殿试状元这麽简单...而是剑指朝堂?!」

茶盏震颤,馀音袅袅。

徐士隆指尖一顿,黑子悬于半空,烛火忽明忽暗。

「这是一个阳谋。」

王浩冷笑,「借这文章中的一缕帝王气为引,布下此局,诱天下士子入局。

若不应战,岂不显得朝堂无人,敢掠其锋芒?!若应战..::

一便是助他成就『一人一文,压朝堂』的千古佳话。」

徐士隆接话,黑子重重叩在「天元」之位。

棋秤震动,杀气骤起。

徐士隆指节轻叩棋盘,淡淡道:「御史有监察百官,弹劾官员渎职丶贪污丶越等行为。

这首帝王诗,便是越!

御史有『风闻奏事』,且『不关白长官』之特权!」

他声音平淡,却字字如刀,「不知二位......可敢与那江解元,对弈一局?」

张继与王浩目光一触即分。

这是要他们以御史仕途为注,赌这一局!

御史官小而权重,有「风闻奏事」之权,无需实证。这意味着,即便他们是妄言丶诬告,亦无罪。

但若告败了.....

当然,也有风险!

最大的风险,便是贬官去职,终结自己的仕途!

诸如被贬岭南道为小吏。瘴疗之地,便是他们的归宿!天高地远,再无人记得,从此仕途黯淡!

可若成了一给一篇镇国文章定「越」之罪,便是他们青云直上的踏脚石!

室内死寂,唯闻烛火「啪」。

御史张继沉默的盯着棋盘,恍惚间,那纵横十九道仿佛化作了一张巨网一端系着岭南荒蛮,一端连着紫绯官袍!

片刻,棋下完了。

徐士隆出了御史台,坐在轿子里闭目。

轿帘垂落,将满城喧嚣隔绝在外。

他指尖轻抚玉带,玉带扣「咔」地一声绷紧,耳畔尽是此起彼伏的鼓点声。

那浪涛般汹涌的声浪里,他分明听见自己的砰砰心跳一一咚!

咚!

像极了鱼咬钩时,鱼线绷紧,竿梢震颤的韵律,

他唇角微勾。

心中知道,这两位寒门出身的御史...哪怕明知鱼饵很危险,他们也会忍不住去咬钩!

毕竟....

这种,检举一篇镇国文章犯下「越罪」的机会,数十年也未必能遇上。御史台的冷板凳,谁想多坐个几十年?!

轿外,暮色如血。

礼部侍郎徐士隆走了。

御史台内。

张继和王浩相视而坐,看着棋盘残局..::

棋盘一一徐士隆的黑棋占角夺边,中腹更是筑起巍巍高墙,将白势生生压成一副支离破碎的败相,白子尸横遍野。

「徐士隆真贪。」

王浩冷笑,「边丶角丶中腹,他竟是一寸都不肯让,好处占尽。...你这白棋,只能处处委曲求全。」

「侍郎大人嘛...」

张继拾起一枚白子,在指间轻轻摩,「你我在这御史台伏低做小这些年,还差这一局棋的委屈?」

「张兄!你说,徐士隆侍郎为何处心积虑,对付江解元?」

王浩突然倾身。

张继将棋子收入棋篓之中,「江解元若中状元,必入翰林,下一步就是三省六部侍郎非翰林不入殿阁!

徐士隆的嗅觉比我们更灵,他定然是嗅到了巨大威胁。」

不过,他现在考虑的不是徐士隆的意图。而是,他们要不要奏本,告江行舟这篇帝王诗,犯下越之罪?!

其中风险和收益...都极其巨大!

烛火下。

张继思虑片刻,当即开始写奏本。

王浩犹豫的看着奏本,在封皮上摩,青筋隐现:「张兄,此事...:..你不打算,禀奏御史大夫,裴大人?」

「砰!」

张继突然拍案,惊得烛泪进溅,道:

「自然是独自上奏!

这事,你我一力承担其中干系!..

若是告知御史大夫,便是一同参奏,会牵连整个御史台!

你想让整个御史台,一起卷入此案?!」

他面色冷清,墨迹未乾的「越」二字拧如刀:「此事若成,你我便是御史台和朝廷的清流砥柱;

若败.....

张继看王浩迟疑,沉声道:「王兄有所顾虑,那便我一人上奏!..,

王兄观望形势,若是形势有利,你跟着上奏本!....若是形势不利!...被贬岭南!」

窗外一道闪电劈落,照亮他半边森然面孔:「——我张继一人担着!」

「我想看看!」

张继冷笑,「江解元究竟有多大的本事...敢对天下士子,抛出这篇帝王诗的鱼饵?!

王兄你不愿承担干系...。

待我将奏本连夜递交尚书省!.:.你再去裴大人那便知会一声!如此,你也不需要承担什麽!」

「好吧!」

王浩喉结滚动,茶盏里的倒影碎成涟漪。

罢了。

张继已经决心上奏本。

但他心中顾虑诸多,始终觉得没有把握。

一个时辰后,夜幕下,王浩走出了御史台。

寻思许久,他转身前往御史大夫裴烈的府邸。

纵然张继不把奏本交给御史大夫过目,但私下,他还是要禀报知会一声。

免得如此大事,御史大人竟然不知情。

若明日早朝才知晓,御史大人恐怕会措手不及!

到时候应对出了差错,有损御史大人的威严。

御史大夫,裴府!

王浩的靴底碾碎一滩积水。

他站在裴府阶前,雨水顺着官袍滴落,在青石板上涸开一片深痕。

抬头望去,御史大夫的书房仍亮着灯,窗纸上人影晃动,似有低语。

「王浩,何事深夜来报?」

裴烈披衣而出,眉间沟壑如刀刻。

夜风卷着雨丝灌入廊下,吹得他手中烛火忽明忽灭。

「大人!.

张继已拟好奏本,要参江行舟《观沧海》一本,犯下帝王诗偕越之罪!」

王浩喉间发紧,恭敬道。

「啪!」

烛台火苗窜起半尺高。

御史大夫裴烈闻言,脸色顿时一变,一把住王浩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:

「他疯了?

奏本可还在他的手里...还是送往尚书省?...亦或,直送宫内?」

雨幕中,王浩看见御史大夫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那不是愤怒。

是恐惧。

「这个蠢货,三省六部多少人都冷眼旁观,无动于衷!

他一个小小御史,去淌这浑水?

他是准备好发配岭南麽?」

窗外一道闪电劈落,照亮裴烈半边铁青的脸,他猛地松开手,在廊下疾走两步。

「立刻去追回奏本!」

御史大夫裴烈突然转身,冰寒的雨水顺着鬓角滑进衣领。

「来不及了!

大人...奏本已连夜送往尚书省!」

御史王浩捂着发红的手腕,倒退半步惶恐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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