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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1章 母与子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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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用上帝的话来说,岂不『正是敬酒不吃吃罚酒』的性子?」

旁边看热闹的刘荆也背着手说风凉话,「这也有些像孔子口中的『女子」。」

「远之则怨,近之则不驯。」

「唉,果然难养!」

说罢,他还对着板着脸的明帝挤眉弄眼。

有阴间的法度在上,又有阳世的好外孙助力,刘荆这段日子对刘庄更加不客气了,路过后者阴宅时,恨不得把头昂到背上后。

明帝对兄弟的胡闹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说,「你带得好头!」

章帝摆着手说,「我与他隔着一代人呢,生前更是未曾见过,如今养出这副性格,哪能怪罪到我身上?」

他转而想要甩锅给和帝还有清河孝王,却发现两个儿子都没有搭他。

祖父光武也对他说,「不要再折腾自己的儿子了。」

「我近来跟医仲先人请教过了,血脉天性之间,的确存在联系,其中隔代传承的情况,也不算少见。」

章帝听了祖父的话,便低着头沉默下去。

他已然后悔生前对后宫的疏忽,可惜万般错误,不是后悔便能挽回的。

只希望邓绥能多活些时候,将刘祜这小子调教的懂事一些,莫要沉迷于阎氏的美色,做出晕头晕脑,有碍于社稷的事来。

阳世,病愈后的邓绥履行了自己先前的想法,带着皇帝处理起了政务。

她用天灾平息下去后,各地急需的恢复生产,来教导生长于深宫,从来不必为吃穿发愁的皇帝,有关耕耘收获的重要性。

又用西边再度闹腾起来的羌人,教导皇帝边疆安稳的意义,并告诉他朝堂上有哪些务实得用的臣子,可以帮助大汉保境安民。

在之后,又下令求贤纳土,将张衡等于前些年表现良好的人,提拔入朝堂,壮大寒门的力量,并借之冲淡随着天下太平,早已蔓延开来的清谈之气。

皇帝学的很认真。

虽然他的一些政令,会遭到邓太后的驳斥,让皇帝心中很是不快。

但权力的诱惑到底要超过学习的痛苦。

他真的太想进步了!

再者说,等熟练了政务,并利用发号施令的机会,聚拢一些忠心的臣子到身边,他也不是不能像和帝那样,通过发动政变,从太后手中夺回权柄。

到那时,他受的委屈,必然可以报复回去!

邓绥没有忽略皇帝眼底的情绪,但看着皇帝日益熟练的处理政务,终究没有说什麽。

皇帝已经成年了,有自己的心思和倾向,又哪里听得见她的话?

她只能用心的教导刘保这个孩子,顺便处理下皇后阎氏在后宫弄出来的烂摊子在度过了先前的危机后,阎氏又抖擞起了威风,像前辈窦氏那样,针对皇帝的后宫展开无差别的迫害。

这使得除刘保之外,后宫再没有其他孩子出生。

可见阎氏铁了心要在自己生出嫡子之前,帮皇帝选择性绝育。

邓绥为此惩罚过阎氏好几次,奈何皇帝一直护着对方,还理直气壮的说:

「阎氏并没有再伤害后宫妃嫔的性命,她的过错比不上过去,又怎麽能受到比之前更严肃的处罚呢?」

「至于子嗣——.」

皇帝顿了顿,随后又说,「母亲照顾刘保这个孩子,我很是感激。」

「日后若再有孩子,也愿意将之送来母亲面前,听从您的教导。」

反正他是可以播种的,身体比起先帝的「精出如水」,也要好上不少。

如今正直青壮,哪里需要为子嗣担忧?

他只是想宠着阎氏,满足她比其他人先生下皇子的心愿罢了。

至于宫女李氏?

那只是个意外!

邓太后见他这样坚持,也只能对他说道:

「那便随你去吧!」

她的精力本就不足以同时调控前朝后宫,如今还加上了教导皇帝理政的事,便更显得疲惫。

在这样的情况下,若处处强求,得到的结果只会是处处失败。

对比下这三项工作,后宫最是轻松,也最容易调整,只能暂且放置。

面对着替阎氏感激太后仁慈的皇帝,邓绥忽然想起了先帝和阴皇后的故事:

也许当年先帝面对阴皇后时,也有着类似自己眼下的苦恼。

只是先帝并非沉迷美色的人,后宫中还有自己可以拔擢。

当今天子却喉!

「记得,一定要时刻以大汉江山为念!」

邓太后嘱附着皇帝,得到了后者的正色许诺。

可惜邓太后想着他对阎氏的宠爱,心中实在飘忽,只能在抚养刘保这件事上更加用心元初五年,随着张衡等人才的数量逐渐增多,格物之学对治理天下的重要性日益显露,邓太后便采纳张衡的建议,兴办了一个招收聪颖幼童的新式学校,想要为国家储备更多人才。

全国选五岁至于十五岁之间的幼童少年百人,进入这所称之为「元初学宫」的学校,接受多种学科教育,而不仅仅像太学那样,多侧重于儒家经典。

这样的举措引来了许多学者文人反对,认为这是对儒学的不敬。

要知道,自前汉元帝起,便是「独尊儒术」!

岂能挑畔这个学派的威严!

但邓太后没有因儒生们的反对而收回这道命令,甚至更进一步,允许女子也进入元初学宫学习。

这更让儒生们眼晴瞪大,气喘如牛,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。

而皇帝这边,却是支持起了太后的做法。

并不是因为他理解了后者兴办元初学宫的用意,理解了格物之学对世事发展的重要性,只是因为他从中察觉到:

这个命令,会严重折损邓太后在天下人心中的威望。

此消彼长之下,他树立天子威严,重掌权柄,岂不是更加方便?

皇帝为此高兴起来。

不过,这样的高兴没有持续太久,便因为入学的一个孩子而散去了。

身为章帝之孙,先帝之侄的河间王次子刘翼,时年七岁,聪明伶俐,容貌俊美,很得邓太后的喜欢。

她想着先前因皇帝的事,而耽误至今的,为平原王刘胜选择嗣子传承祭祀的事,便下令将刘翼过继给刘胜。

随着皇帝的秉性日益显露,邓绥对刘胜这个乖孩子的想念也日益深重,希望他在死后也能得到快乐。

可这又触及到了皇帝的敏感点,让他惊出一身冷汗。

刘翼讨取了太后喜爱,又成了平原怀王的子嗣,和帝礼法上的孙子难道他会取代自己吗?

看来邓氏废我之心不死啊!

他的乳母王氏也跟着唉声叹气,仿佛末日就要到来一样。

皇帝又怒又惧,但在邓绥面前的表现,却更加优秀恭敬,甚至还对一直养在太后宫中,不怎麽关心的长子刘保,表现出了几分慈父姿态。

他想用这个孩子来提醒邓太后:

她礼法上的孙子,最能在自己之后继承帝位的孩子,应该是刘保,而不是河间王的子嗣。

河间王刘开跟先帝的关系,有他父亲那样亲近吗?

邓绥窥探到了他的想法,便在处理完了刘翼的过继之事后,不再对之关怀呵护。

趁着皇帝不安的机会,邓绥向他提出了立刘保为太子的建议。

皇帝不甘心的同意了。

他已然想到,得知这场「交易」后的阎氏,会在自己面前哭闹成什麽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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