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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2章 苏过锄奸!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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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沆的亲兄弟苏河跌坐在蒲团上,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:「孽障!这是要断了我二房的香火啊!」

「当断的是蛀虫!」三房的苏江猛地拍案而起,木椅在青砖地上拖出刺耳声响,「苏沆勾结外官,拿祠堂地契换前程,他才是苏氏的灾星!」

此言一出,祠堂内顿时炸开了锅。

有人痛骂苏过弑亲悖逆,有人暗赞他快刀斩乱麻,争论声浪几乎要掀翻祠堂的飞檐。

苏淳盯着苏过留下的血书,墨迹在宣纸上晕染成狰狞的黑团。「若葬奸贼入祖坟,老房即刻迁出」,那笔锋凌厉如剑,恍惚间竟与苏轼年轻时的字迹重迭。

他的思绪飘回二十年前,苏轼被贬时,苏沆在族会上提议将老房一脉除名,正是自己力保才让苏洵这一支得以留存。

「族长!官府的人来了!」小厮跌跌撞撞冲进来,撞翻了墙角的铜鹤香炉。

苏淳闻言迅捷转头看向苏河,眼神极为凶厉,苏河先是低头,随后猛然抬头与苏淳对视。

是苏河命人偷偷通知了县衙!

烟尘弥漫中,捕快们的皂靴踏碎满地晨光。

为首的总捕头抖开铁链,寒声道:「苏过当街弑叔,现奉陈大人钧令,缉拿凶犯及其同党!」

祠堂内瞬间死寂。

苏淳望着列祖列宗的牌位,忽然想起苏过幼时在这香案前背《三字经》的模样。

如今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,竟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将烟杆重重磕在香案上:「苏家子弟行事,一人做事一人当,苏过杀人,已经逃亡在外,与我苏氏无关。」

暮色降临时,祠堂外的灯笼次第亮起。

苏淳坐在议事厅,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面前跪着的乃是车夫,苏淳轻声道:「苏过说他去找他允哥去了?」

车夫赶紧道:「是,是,过公子的确是这麽说的,他说……他说他也要去当一个反贼。」

苏淳哼了一声,道:「好了,此事你守口如瓶,就说苏过杀了人跑了便是,不要说别的。」

车夫赶紧连连磕头,随后去了。

此时苏河以及苏江闯了进来,两人一边走还一边争吵。

苏河的绣金鞋尖重重碾过青砖,震得烛泪飞溅:「兄长!我二哥尸骨未寒,难道连入祖坟的资格都没有?

苏过那逆子弑亲犯上,若不将二哥风风光光下葬,传出去苏氏颜面何存?」

他脖颈青筋暴起,袖口绣着的金线蟒纹随着颤抖扭曲如活物,「还有,此时不与苏允划清界限,等朝廷问罪下来,整个眉山苏氏都要陪葬!」

苏江猛地扯松领口玉带,铜扣撞在桌案上发出闷响:「苏河,你少拿朝廷压人!

苏沆勾结陈知县,把祠堂地契都卖给陈知县当投名状,这是要断了苏氏百年根基!

他若入祖坟,列祖列宗都要从坟里爬出来!」

他抓起案上的密信甩在地上,「看看这上面写的什麽?诬陷苏轼苏辙兄弟两人通敌的摺子,字字句句都是要灭我们苏氏满门!」

「老房老房!」苏河突然尖笑起来,发冠上的东珠随着晃动轻响,「当年苏轼苏辙风光时,可曾正眼瞧过我们旁支?

现在他们惹了逆案,你还要拿全族前程陪葬?」

他突然逼近苏淳,衣摆带起的风熄灭了一盏烛火,「族长,苏过杀人逃亡前说了什麽,你当真要瞒住?

他要去投奔苏允当反贼!若此时不与老房划清界限,我们全族都要背上谋逆的罪名!」

苏江抄起青铜烛台狠狠砸在地上,烛台与青砖相撞迸出火星:「划清界限?你当朝廷现在不收拾我们是为什麽?

等他们收拾了苏允,转头就会吞了我们!

现在朝廷之所以没有人敢动我们,是因为苏允当真打得朝廷没有还手之力。

那满朝文武,谁不是留着一条后路,谁敢动我们,等以后苏允当真取宋而代之,那他们那满门估计也不会好!

苏过留下的密信里,明明白白写着苏沆拿族谱当筹码,要把整个苏氏都给卖了,你非要葬他,是不是早就跟陈知县串通好了?」

议事厅的气氛剑拔弩张,苏淳的烟杆在掌心碾出深深的汗渍。

他突然重重咳嗽一声,烟锅里的灰烬簌簌掉落:「都住口!」

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「苏沆不以宗族为念,勾结外人,算计族中祖产,按族规当逐出族谱。

但他终究是苏氏血脉……」
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两人,「……可若要葬入祖坟,必须先徵求子瞻子由兄弟两人的同意,否则还真不能贸然行事,子瞻乃是苏过的父亲,他若是同意,苏过自然无话可说。」

苏河瞳孔骤缩:「兄长!这族里的事情,还得去看那老房的眼色?老房都多少年不回来了!」

「不回来也是咱们眉山苏氏的人!」

苏淳突然暴怒,烟杆狠狠砸在檀木桌上,震得茶盏倾倒,「我眉山苏氏能够有如今兴盛,自我们那苏涣堂兄开始,后来便是苏洵堂弟以及他两个儿子子瞻子由,嘿嘿,还有被你们视为反贼的苏允!

若是没有他们,我们苏氏在这眉州算个屁!」

他的目光如刀,「你口口声声说老房跟旁支,若不是老房这几十年来的崛起,我们这些旁支日子就能够过得好?

哼!照我说来,你那弟弟苏沆就是死无馀辜!他还觉得苏允坏了他儿子的前程,哈哈哈,若是没有苏允,子瞻与子由能够在官场上走到之前的位置?

嘿嘿,还有,咱们苏氏能有今日,大半功劳还得归功于苏允!」

暮色从窗棂缝隙渗入,将三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。

苏河听得此话,顿时怒极,然而突然冷笑:「归功于苏允?他又给苏氏做了什麽贡献?」

苏江呵呵一笑道:「我就知道,族长心里跟明镜似的。

苏河,你在这里装不知道,那我就跟你说说,苏允是怎麽对族中有大功的。

当年苏允在眉山做生意,当时雇佣的人大多都是苏氏族人,后来他不做了,那生意可都是我苏氏接下来的。

他捐给族里的良田反而都是小事,反而是他留下来的生意,这些年让我们苏氏多了多少收入?

嘿嘿,你们这一房,这些年来至少得利上万贯了吧,不然苏沆怎麽供养得起两个儿子读书,还有你家的几个儿子,都能够读书,你不会把这个给忘记了吧?

呵呵,还有啊,苏允当官之后,先不说子瞻子由也是得他的恩惠,就说我们眉山苏氏,难道就没有承受过他的恩泽麽?

当年苏允可是官至宰执的,那时候风光的时候,连路转运司的长官都要来眉山跟苏氏套近乎。

咱们苏氏这些年能够这般大发展,你不会认为这是你苏河的功劳吧?

嗤!苏河,你听好了,你若执意要葬苏沆,就先问问列祖列宗答不答应!」

苏江这一番话,让苏河脸色铁青,但却不知道如何反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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