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77章 想你死(1 / 2)
第1277章 想你死
为什麽,突然察觉不到因果了……
阁老苍老的手指,忍不住捻在一起,又缓缓松开,又捻在一起,又强迫自己松开。
他真的很想去算算。
但他现在已经「退休」了,根本不想去掺大荒这摊泛着黑气的浑水。
一下手去算,等同于伸手从浑水里,去捞因果来看。
既容易脏手,也容易被人察觉。
可不算,又不可能。
阁老心底,既隐隐发寒,不知发生了什麽。
又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爬,止不住发痒,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。
「这阵法是阴阳古阵,缘由太大,这才不得不动点小手脚,遮掩一下因果。给了他,是给他学的,让他悟的……」
「这小子,到底拿来做什麽了……」
「归根结底,他一个筑基境小子,能拿这等阵法做什麽?总不能他……」
阁老心头猛然一哆嗦。
筑基能拿这阵法做什麽?!
什麽事,是只有筑基境才能做的?!
早已古井无波的阁老,久违地又有了一种,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感觉。
「他……不是……不会……不应当吧……」
阁老终于按捺不住了。
他也顾不得手脏了,三根指尖,捻在了一起。只捻了一刹那,天机心法一运,因果在他心头一转。
阁老的心,也就彻底死了。
那副经他的手,做过手脚的古阵法,竟然真的……被炼成本命阵法了?!
这是怎麽做到的?
阁老神情凝重,眉头渐渐皱了起来。
修界之大,天才无数,本命阵法类法宝,不是没有人这麽修炼过,流传下来的传承,也有不少。
但炼阵法为本命法宝,不是这麽简单说说,就能行得通的。
需要有对阵法本质的理解,对阵法应用的熟练,以及对人体结构的深刻剖析,和对人体大量「改造」的经验。
牵涉的法门繁多,手段繁杂。
五行,八卦,以及其他三才,四象,六爻,七星等等不同门类下,每一副具体的阵法,若要将其炼成本命阵,所需的传承和手段都不一样。
五行八卦类「本命阵」,尚且如此复杂。
阁老一时也想像不到,将「阴阳」类古阵,炼成本命阵,究竟需要何等修道造化。
这阴阳往生阵,是天枢阁封存的东西,古拙晦涩,深邃至极,自己身为阁老,都琢磨得不太深刻。
这小子就算天赋异禀,悟性再高,但终究只是筑基,眼界也阅历有限,顶多也就有所参悟,是绝不可能「掌握」这等阴阳古阵的。
「莫非这小子……是其他物种?」
「他其实不是『人』?」
「可就算他是秉道而生的天地神明,也绝不至于这麽离谱……」
而且……
阁老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。
这恐怕还不只是炼「阴阳本命阵」这麽简单。
以墨画在乾学州界行事的风格,还有此前一面之缘中,他对墨画心性的了解。
这是一个,心性正直,但偏偏又不守「规矩」的孩子。
是一个看似鲁莽,但心细如发的孩子。
很多时候,行事胆子很大,胆大到让人头皮发麻。
但胆子大的同时,他做任何事,其实又都是经过「深思熟虑」的,是有着深刻的思考,和极周密的打算的。
他对别的事是如此态度,对他自己的「本命阵法」,就更不用说了。
阁老几乎可以断定,墨画这孩子,现在是不可能知道,乙木回春阵的真正奥秘的。
因为,这里面是他亲自布下的手段。
顶多只是有些怀疑——毕竟这是论剑大会的奖励,不可能真的普通。
他平时若用这阵法救人,做些「救死扶伤」的事,应该能从阵法运转间,领悟到一些东西,然后循序渐进,去思考其内在的法则。
这对他今后的修行,大有裨益。
至于能悟成什麽样,就看墨画自己的造化了。
这也是阁老,对墨画得到阵法后,领悟进度的预判。
墨画对这阵法,短时间内,其实是「看不透」的,更不必说去悟了。
「看不透」的东西,以墨画「谨慎」的性格,拿来研究可以。
但若真的拿来做性命相修的「本命阵」,是万万不可能的。
这也就是说,墨画他为自己定的「本命阵」,其实另有他物。
这阴阳古阵,很可能是墨画,不知出于什麽考虑,「顺带」着加在里面的。
是「顺带」的!
他是顺带,把这副惊天地泣鬼神的阴阳往生古阵,炼在自己的本命阵法里面的……
阁老的心情,复杂得难以言表。
与此同时,更是觉得难以置信。
这孩子,他的脑子,到底是怎麽长的?
他到底是出于什麽传承,什麽动机,什麽思路,什麽法门,在炼自己的本命阵法的?
他又到底……整了一个什麽东西出来?
阁老的心里,现在像是有十万只蚂蚁在爬。
他真的很想,以自己给的「乙木回春阵」为「因果线」,顺藤摸瓜,将墨画本命阵法的整个底细,所有构生的底层法则,全都给扒出来,好看个明白。
阁老的手指,又忍不住往一起捻。
但他终究是很辛苦地克制住了。
窥人本命根基,这是修道的大忌。
当然,对阁老这等人物而言,这其实也不算什麽「大忌」。
他们活了太久,修为太高,神识太强,阅历太深,洞悉天机,功参因果。
很多时候,别人从他们面前走过,他们只略看上一眼,便能将此人的「道」,看得一清二楚。
心性如何,根基如何,传承如何,修什麽道,走的什麽路子……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。
但墨画不是一般人。
道心清澈,待人真诚,浑如璞玉。可一旦深究,又仿佛是一滩深渊,里面的因果太大,天机太深了……
阁老想了想,到底还是算了。
「我退休了,我退休了,我退休了……」
阁老默念了三遍,才消去了心中的好奇和执念。
但心中的波动,仍旧久久难以平静。
阁老便坐在池塘边,目光深沉,看着微澜的水面,看着水中游动的鱼儿,心中缓缓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复盘。
可越复盘,阁老的心便越亮……
乾学州界的局,本是一个「死局」。
原本死的人会更多,牵连的势力数不胜数,不少世家,宗门也会因此覆灭。
大多数人,对「灾难」这两个字,是没有概念的。
也根本不知道「灾难」这两个字,到底意味着什麽。
他们不知道邪神的恐怖。
不知道乾学州界,曾经真的危如累卵。
不知道,他们的生死,曾经真的就在一线之间。
而如今,乾学州界看似又「缓和」了下来,世家继续争权,宗门继续夺利,名利堆砌之下,一派「繁花似锦」的样子。
众人对那场大灾的记忆,也开始有些淡薄。
好了伤疤忘了疼,是人的本性。
但阁老是操盘的人,他比谁都明白。
如果没人破局,没人在暗中,承担这一切的责任,推动着这些事发展,没人去以身犯险,破坏大荒邪神的计谋,那数年之前的那场「乾学灾变」,就已然是乾学州界的末日了。
但神道之事,讳莫如深,凶险莫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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